炮击刚刚结束。
三排长赵贵用力推开身上压着的尸体，吃力的爬出了几乎被炮弹炸平的掩体。
抬起手擦了擦眼角上的血水，他环视了一圈周围极为安静的阵地，费力的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小块草纸。
连续击退三波敌人的进攻后，北坡阵地上的守军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。
一仗下来，目前还能喘气的士兵已经屈指可数……。
……
晃了晃有些晕乎乎的脑袋，赵贵将衣兜里残破的手令拿了出来，随后又伸手抓出了一把带有泥土的烟丝，小心翼翼的放在草纸的中间。仔细的将手令圈起来舔了舔，他看着山下再次涌上来日军身影，平静的将自制的烟卷放进了嘴里。
弯腰捡起身边一块还在燃烧的树枝，赵贵点燃了烟卷，闭上眼美美的吸了几口。
就在这时，最后十几名幸存的士兵也拎着武器爬到了他身边。
……
“排长……山后面也有鬼子上来了。咱们……咱们撤不下去了……。”
……
听到这，赵贵面不改色的看着面前稚嫩的战士，抬起自己满是老茧的大手拍了拍对方的脸蛋。
“俺知道……别怕兄弟。”
话闭，他环视了一圈身边围拢过来的十几个兄弟，眼睛落在了一名老百姓打扮的民兵身上。
“大头兄弟……刚才没让你们仅剩的人撤出去，对不住了……。”
闻言低头呆呆了看了看手中的汉阳造，汉子伸出袖子在满是血污的刺刀上擦了擦，看着满脸歉意的赵贵憨厚的咧了咧嘴。
“赵排长……俺们队长咽气之前说过，要俺们跟你们一样，决不能当孬种。”
“放心吧赵排长……二十年后，咱爷们又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！”
仅存的几名民兵见状，纷纷扯着嗓子大吼了几声。
仗打到这个份上，对于这些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汉子来说，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。
……
“好……！好样的兄弟们！”
坐起身用力的拍了拍民兵们的肩膀，赵贵将手中的烟头捏的粉碎。
“上面的八路兄弟们听着，皇军让我最后通知你们一次，只要你们放下武器缴枪投降，皇军保证一个不杀……！”
就在此时，山下也传来的日军翻译官尖利的劝降声。
……
听到这，赵贵探头看了看山下几十米外的日伪军，转头看着身边的兄弟们冷笑了一声，满脸决然的拿起了身边的步枪。
“兄弟们……小鬼子想要咱们跪下投降，咋办？”
“日他娘的狗屁，跟他们拼了……！”
……
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，赵贵将脚下最后一个五斤的炸药包抖了抖土，拿了起来。
“兄弟们，咱们独立团的人绝不能窝在这里等着挨枪子。我记得团长说过，咱们就是死……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……！”
“对……冲下去，跟小鬼子们拼了……！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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