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那句话,尼莫·莱特——或者说魔王本人,将手抽了回来，简单地做了个手势。
延续数年的疼痛在那一刻停止。
欧罗瑞手扶上幻境面包店的墙壁,触感粗糙微凉，空气里还隐隐透着让人安心的香气。不远处路人的交谈声隐隐传来。
他看向自己的双手，侍者服的袖口洁白干净,没有留下丝毫血迹与沙土的痕迹,如同一切还未发生。
自从本体死后，这具躯体内属于提灯盲虫的血肉就开始不可逆地腐烂。戴拉莱涅恩提供的眼球仅仅能延缓它腐烂的速度，却无法在根本上解决问题。死亡的疼痛从内部持续啃噬他的内脏,如今终于停止。
他的父亲在悲伤。
欧罗瑞不知道此刻流下的泪水是因为不舍还是喜悦。他此前从未流过泪,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止住它。活了太久，恶魔杀手没有剩下太多情绪,如今它们挤在一起，通通融进那眼泪。
温和干爽的空气,没有疼痛的躯体,不久前濒死的绝望如同一个幻影。
可欧罗瑞并没有因此就相信死亡已经远离——他只感到越来越冷，不祥的寒意从四肢向心脏延伸,而面前黑发青年的表情愈发悲伤。
他的声音很轻,看起来更难过了。
“我还有多长时间？”欧罗瑞再次咳嗽了几声,血液溅上侍者服的白色袖口。又弄脏了,他遗憾地想道，麻木的晕眩感渐渐顺着脊椎爬上。
幻境的天空越来越亮,太阳即将升起。
“你不喜欢黑暗。”尼莫摸了摸自己的五官，动作看起来有点怪异的生涩。“我……抱歉，我不太擅长处理这种情况。”
欧罗瑞能感觉到自己僵硬已久的面部肌肉扭动了下，那大概是一个微笑。
他曾以为自己有很多话想要说。
“……不到十分钟。”尼莫闭上眼睛，“我最多只能做到这样，欧罗瑞，我很抱歉……”
“您不需要抱歉，这比我想得久。我很高兴，父亲。”
“是的。”
“不要太责怪戴拉莱涅恩。他不是真的厌恶您，父亲。他当初只是……”
可如今，看着面前的这条街道，他释然了不少。很多话不说也罢，无论是懊悔、悲痛或者其他，都无法使那些错过的时光重来。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，他不想将它们浪费在表达遗憾上。
“您都想起来了。”
尼莫犹豫了会儿，再次笨拙地伸出手，拍了拍他的头。欧罗瑞怀疑这是他从哪个人类那里学来的，但此刻这已经不再重要了。
“呃，我当时只是想为你做个用来探查四周的血肉傀儡。发现他有了自我意识，我不该干脆地把他认定是失败品，并且……”
欧罗瑞想起自己还在深渊入口等待的搭档，在逐渐朦胧的意识选出了第一个话题。
“不，那是我的问题。”
“还好我当时拒绝了。”欧罗瑞看向头顶虚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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