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的时候，她当时也是夜夜陪着秦子渊替他研墨的。
宫涟涟思路被这的命令一搅和，顿时忘记了自己的来意。
她上前乖巧的研磨起来。
“你伺候的到是妥帖。”
一片静谧中，王爷率先打破了沉默。
宫涟涟只是应声。
前世她伺候他大半辈子，最后在他临死时，他似乎对她说的也是这一句
——“你伺候的妥帖。”
宫涟涟有幸见到了秦子渊最后一眼。
她也是唯一见到秦子渊最后一面的人。
秦子渊死在了他四十二岁那年，在她怀里。当时宫涟涟心里也有或多或少的悲伤，怎么说秦子渊也是她侍奉了数年的人。
她本就不该奢望帝王心的，因此，尽管那时听到这句话后，她心中有失落，却也只存留了片刻。
昏黄的黄线下，宫涟涟捻着墨块在一淌漆黑的墨汁里打转儿。
楚淮王见身边女子虽应声，却只是沉默，心中兀自升起一丝丝烦躁。
她对他身边的一切事都了然于心且游刃有余。她给他所有体贴入微的照顾，他唯独感受不到她的一丝丝爱慕。
这世上多少女子爱慕他。
他出生便有着身为皇子权势，轮外貌更是不输他太子皇兄。
“王爷有心事。”
宫涟涟感受王爷停滞的视线，显然今夜的王爷不同于往日。同样的，她也有心事。
她知道王爷读书议事都极为认真专注的。
楚淮王残暴，可他并不昏庸。正相反，他勤勉于政。在他统治的短短几年里，大元兵力强盛，百姓富足，国家处处呈现出一片繁荣之景。
“没有。”
他攥紧书页的边角。力度之大，手中的书籍都要因此卷了边儿。
“王爷可是渴了要添茶，您已近两个时辰没进过水了。”
“这还有妾身给王爷准备的宵夜，您最爱吃的。”
宫涟涟从食盒拿出一小碟精巧糕点。
楚淮王敏锐的察觉出身边儿的那一丝甜腻。
是他平日最喜欢的糕点！
他并未回头，却已洞察一切。
这女人如他所言，甚是体贴。在面对他时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前世的那个宫涟涟。
不，应该说她就是宫涟涟。
那为何有在自己面前敛了她真实的性子，而且这一瞒就是整整一辈子。
难道宫涟涟上辈子真就一点儿都没在意过他吗？她对他的贴心照顾只是敷衍，只是出于职责。
秦子渊心中发寒，他本以为自己有着一颗冷硬的帝王心的，他为了天下为了皇位杀了太多人。
不过上天终究是报应不爽，最终还是让他折在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侍妾手上。
他敛眸。
深邃的眉眼处那以往让人看不透的黑雾，近几日因连续的熬夜有更为浓重的趋势。
此刻越发显得漆黑了。
啪——
清脆的声响，炸破寂静的深夜。
王爷面无表情的打碎了盛着糕点的瓷碟。
都经历一辈子的时间了，他哪里不知道答案。无非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。
他是在自己骗自己。
他瞳孔漆黑，没有一点光亮，像吞噬光线的黑洞。
他看向宫涟涟。
果不其然，宫涟涟见他发怒立刻就跪了。只是她那眼睛，那双晶亮晶亮美的过分的眼睛，格外的淡然。
她看他的表情，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。
他堂堂楚淮王在宫涟涟眼中，就是一个蛮横无理的稚儿嘛。
“本王，不饿。”
楚淮王看破宫涟涟的表情后，隐忍着怨气，转身出了书房。
“召吴侧妃来。”
漆黑的夜色里，宫涟涟听到王爷如是对宋孝全吩咐道。
桌上的蜡烛晃了晃，烛芯浸到蜡油中突然熄了，书房更昏暗了，可地上孤零零散落糕点却雪白得刺目。
宫涟涟呆愣的站在原地，手上还维持着研墨的姿态。
她秉着呼吸，视线留在地上零散撒着糕点上，她在心中告诫自己。
“看到了吗，这就楚淮王秦子渊，你不该对这个无情的帝王生出一点儿妄想的……”
她咬紧嘴唇，寒风顺着敞开的房门吹入，袭得宫涟涟通体发凉。
吴侧妃……
是她的老对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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